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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. 星河長明(九) 【晉江獨家首發】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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憑心而論, 韓三水和風如晦的這一劍當然極好。他們雙劍既出,頃刻之間就毀了這花田,也讓許多弟子從花粉的幻境之中驚醒。

但是不可否認的是, 如果沒有紀塵寰降下的那一場雨, 沒有感覺到自己臉上的些許清涼,恐怕這一會兒韓三水和風如晦都還要在幻境之中掙紮,也自然使不出這樣好的一劍。

韓三水很快想就明白是紀塵寰救了他們,他沖著紀塵寰抱了抱拳:“多謝小師叔了。”

紀塵寰拜入唐久門下, 自然被提高了輩分,不過有了先入為主的概念,韓三水和謝雨師對待這個小師叔, 很多時候是憐愛多於尊敬。

畢竟差一點點,這位小師叔可能就要成為他們劍鋒的小師弟來著。

而這一會兒被紀塵寰救了,韓三水也沒有絲毫被後生趕超的窘迫感, 他大大方方地道謝, 甚至還有心思和紀塵寰開玩笑。

韓三水這個人, 多虧一張冷臉撐著,內裏其實是個憨憨來著。

紀塵寰看他這樣,只是搖著頭嘆了口氣, 轉而微微擡手指了指韓三水身後——他身後,站著十幾個對他怒目而視的女修。

“你們這狂徒好生沒有道理!”一個女修望向那一大片被毀的花田,憤憤然的沖著韓三水道。

此刻花田被一劍所毀,又有紀塵寰凝結出的雨水敲打在身上, 不多時候, 若虛宗的弟子都從幻境之中驚醒了過來。

謝雨詩從幻境之中掙紮出來,便看見一個女子對自己的大師兄怒目而視。

其實平時謝雨師自己也有仗著韓三水的寵愛就欺負他的時候,不過這一會兒看見別人居然敢兇她家大師兄, 謝雨師當季長劍出鞘,也不多言,她直接一劍橫在了那個女子的脖頸處。

到底是他們淩雲劍峰的弟子,能動手的時候,就絕不廢話。

韓三水的臉上也並沒有什麽毀了別人花田的慚愧神色。他天生一張冷面,不熟的人很難從他的臉上看到情緒。

可是謝雨師卻分明看見他家大師兄輕“嘖”了一聲,可見是真的生氣了。

“仙姝宗的待客之道如此,可見宗門教養也不過如此。”

韓三水說出的話,讓紀塵寰微微挑眉,這一會兒,紀塵寰恍惚明白,為什麽這位大師兄平時都是沈默寡言的性子了。

因為他一張嘴,那何止是伶牙俐齒,口中吐出的話語簡直像淬了毒一般,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。

韓三水說話真的是一點情面也不留。仙姝宗的弟子大多是長得貌美,尋常時候都要被人捧著,哪裏見過這樣的出言不遜之輩。

一時之間,一群女修都被氣紅了眼,也被氣紅了臉。

一般的男子若是看到她們這樣作態,恐怕早就心軟道歉了,可是韓三水仿佛天生沒有這根筋。

也不能說韓三水一點兒都不解風情,他只不過是……分人罷遼。

若是他小師妹這樣,他還是肯去哄一哄的。而這幾個不知所謂的其他門派弟子,生氣就生氣,眼睛紅就眼睛紅,他才不要去理會。

雖然這是仙姝宗的地盤,但是淩雲劍宗也絕不是讓人好欺負的。眼下看著自己劍峰大師兄為自己出頭,淩雲劍峰的弟子自不必說,整個若虛宗的弟子都隱隱的呈劍拔弩張之勢。

兩個宗門的弟子這樣的杠了起來,不出一時三刻恐怕就要動手。

若虛宗的弟子當然都是有些傲氣的,不然你當這仙門魁首之位,靠的是他們以理服人?

正在雙方膠著這個時候,一陣仙樂乍響,遠方傳來了幾聲鳥鳴。

“是師叔祖的鳳鳴!師叔祖來了!”

幾個仙姝宗的弟子頓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紛紛的高興了起來,哪怕她們眼角的淚痕還沒有幹,卻還時不時的拿眼角去瞥一眼韓三水,一副他大禍臨頭的樣子。

只見遠處原本密布的烏雲被一陣霞光驅散,紀塵寰降下的那一場雷雨也停了下來。

天光乍破之際,只見一隊身穿八寶襦裙,手持各色樂器的少女簇擁著一個一個華麗的女修,緩緩地向他們這裏行來。

那女修的腳下,乍看之下,竟然是一只“鳳凰”。

沒有被這五光十色迷了眼,紀塵寰瞇眼望了過去,不需要孟叔提醒,他就知道那哪裏是什麽鳳凰,只不過是一只不知道從何處沾那些鳳凰氣息而變異的山雞而已。

這山雞紅腹錦羽,虎一虎沒有見過鳳凰的人還可以,可是紀塵寰在歸去峰的這些時日,江笛的真身他已經不知見過多少次。

這一會兒若是讓江笛知道有人用山雞充鳳凰,恐怕起少不得要氣的現出真身,讓這些見識短淺的人開一開眼。

有一些鳥就是很奇怪的。她們自己變其他飛禽、變麻雀、變小肥啾就可以,可是別人要是拿這些東西冒充她,她就會很生氣。

紀塵寰:“孟叔,你說這是什麽道理?”

孟叔也是見識過江笛那只小肥啾一樣的法身形態的。想起那又肥又小的一小團,孟叔也不由得笑出了聲。

“既然你小子誠心誠意的請教了,那麽老夫也就大發慈悲的教教你。江笛的故事告訴我們……不要輕易去惹女人,哪怕這個女人的皮相只有十幾歲,本體也只是一只一手就能捏死的肉團子。”

孟叔是上古神器,其實也是見過成年的鳳凰的。鳳凰的生命漫長,對於鳳凰一族來說,江笛如今也只是幼崽。但是比較一下,孟叔還是要承認,江笛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鳳凰幼崽了。

鳳凰一族都有些傲氣,被山雞冒充,他們當然會生氣。

“叔也不得不提醒你一句,哪怕江笛還是一只小鳳凰,但是它噴出一口火來也能讓你形神俱滅。畢竟現在你還沒有真正脫離肉|體|凡|胎,皮還太脆。”

孟叔好心的提醒了紀塵寰一句,生怕他一個想不開去招惹江笛。

紀塵寰當然不是那種撩貓逗狗的輕浮性子。

江笛也算是他師父的小寵,所以紀塵寰少不得也要對江笛照顧幾分。

人心偏頗,沒有真正看清來人,紀塵寰就已經因為這人乘坐的那只草雞,而對她的印象極為不好了。

聽這些仙姝宗的弟子們叫那個人為“師叔祖”,紀塵寰的心中已經有了計較。

隨著一道清脆的鳥鳴,只見一道煙霧散開,一個錦衣的女修帶著一隊穿的花枝招展的侍女,站在了若虛宗的弟子們面前。

“我家小鳳凰可是最喜歡這片般若花,怎麽今日竟被人毀了?”

在仙姝宗的弟子齊齊下拜,口稱“拜見師叔祖”的時候,就連紀塵寰這個剛剛引氣入體不久弟子都能感受得到一陣威圧。

此刻他們看不清這女修的修為,但是卻能直觀的感受到她在仙姝宗的輩分。

方才風如晦和韓三水的一劍之威未散,兩個人也不曾遮掩,隨便一個小弟子都能找出始作俑者,這一會兒這位師叔祖卻故作不知。

帶隊的於師兄猶豫了一下,沒有立刻答話。

他猶豫,並不是因為他怕了這位仙姝宗宗門長輩,而是有些拿捏不定。

剛才的那一劍可以說是他們淩雲劍峰的大弟子施展出來的,也可以說是風如晦一個散修施出來的。

可是眼下這人來意不明,不知是機緣,還是劫難。

若是劫難,他的言說這是他們若虛宗弟子所為,想來也不會有人願意為了一片花和上清界第一宗門正面對峙。

可是若是機緣呢,若是他們一力擔下,豈不是耽誤了那位風小兄弟?

這一猶豫之間,於師兄還沒有站出來,就聽紀塵寰先一步開口道:“這花香迷人心智,貴派弟子亦暗中以花瓣傷人。此等邪物,我若虛弟子自然一劍破之。”

紀塵寰說這話的時候,面上依舊是溫和的神情,只是唇邊卻再也沒有笑意。

他本就是人間帝王、天下共主,此刻沈下面色周深爆發出的氣場,絕不是一個剛剛踏入修行之境的小弟子能具有的。

韓三水和謝雨師在一旁看著,不知怎的,就覺得此刻他們的小師叔最是像他家老祖。

若虛弟子,天不可欺!人不可欺!這就是宗門給予他們的底氣。

沒有料到出來答話的會是這樣的一名弟子。

紀塵寰雖然築基,但是修為也並不惹眼。不提他才引氣入體不過一月的話,場中十之八|九的人都和他同樣的修為。

仙姝宗已經有人站出來:“我們師叔祖問的話,哪有隨意叫出個人來就能回答的道理?”

於姓師兄這個時候反應很快,他執行了一個男修對女修的謙讓之禮,語氣很是客氣,可是說出來的話卻非常不客氣了。

“這位是我若虛宗歸去峰峰主,歸棠老祖座下唯一親傳弟子,也是吾等的小師叔。這位小友可是仙姝宗雲字輩弟子?按照禮數,姑娘需沐浴焚香,三跪九叩,才有資格給我們小師叔見禮才是。不過我若虛宗不講太多虛禮,小友只給我小師叔叩個頭,也不算你們仙姝宗沒有規律,不成體統!”

唐久比仙姝宗的掌門輩分還高,她的弟子,便是這位被請出來主持大局的仙姝宗師叔祖,都要客客氣氣的稱一聲師弟,自然比那女弟子高了很多輩。

霎時之間,方才出言不遜的女弟子臉色瞬間青白了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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